第27章 受教

她本来只打算闭关几天,与月华剑好好沟通的,谁知道意识沉入月华剑深处之后,眼前竟陡然开阔起来!

拨开迷雾的背后,月华剑中竟藏着一个广阔无边的空间,而这空间的深处,却有一种好似从灵魂深处交融的熟悉感传来,她的魂魄出现在空间之中,被那熟悉感牵引着不由自主的往那方向而去。

她并不知晓自己被牵引着前行了多久,仿佛瞬息而至,又仿佛时光荏苒,待得她停顿,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五彩交融、光陆怪离的场景。

漫天的辰星变幻、滑落、升起,看似无序,主体却似乎恒定着固有的模样,若以为有序,却寻不到半分变幻的规律。

有五彩的流光时快时慢的穿梭,更多的五彩光芒与诸天星辰,构成盘旋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看不到底的黑洞......

她靠近了那黑洞,眼前蓦然现出一朵由星辰构造的花儿来,那花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却心生熟悉之感,观之更是美丽得无从形容。

花瓣呈五彩,光晕流转,花心四象齐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由星辰构成的四象腾跃翻滚、飞舞穿梭......

明明只是一朵一尺见方的花,其中却含有万千星辰,星辰中又隐约有生灵繁衍生息......

她顺着心意将手触及那花瓣,意识瞬间便被星光所笼罩,置身到一个广阔的宇宙之中,一颗颗恒星诞生又破灭,一个个文明起源又寂灭......仿佛经历了千年万世,回过头来却感觉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依然是那朵蕴着星辰的花朵,它的名字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寒玥心头——

永夜之花,寂灭中的新生,黑暗中的光明,雪寒中的温暖。

它是一朵花,也是一个宇宙。

寒玥不知道这些信息如何会出现在她的心头,却只感觉温暖与舒适,仿佛曾经陪伴生生世世的温暖回归,将她包容。

她便忍不住露出笑颜,闭眼沉浸在那温暖中,神情安详。

而她魂魄的眉心之处,一缕星光飞出,化作一本星辉笼罩的书册,漂浮在她的眼前,更有一道身影从书中现身——一身雪白,容貌俊美以至妖异,身后九尾晃动。

若是寒玥清醒着,或许有印象忆起眼前之人是谁,只是她的意识还沉浸在永夜之花传递而来影像中,旁观着东篱洲自上古洪荒以来一个又一个纪元是如何从诞生走向寂灭。

长生抬起手来,有玄奥的万古神纹从他手中凝聚,繁复地变幻、重叠、分裂、融合,最后凝聚成一个青色的神纹,神纹靠近她的魂魄,悄无声息的融进她的魂魄之中,不见踪影。

五行造万物,八卦定乾坤。夫天地初定,云腾致雨,露结为霜,玉出昆冈......

寒玥意识恢复清明,便有一段心诀自她神识中铺展开来,引着她去解读与体悟。

心诀之后,是剑招,名为木灵剑诀。

这是一套以万物生灵生长轮回为体悟而诞生的剑诀,不知创造者是谁,但寒玥隐隐能感觉到这套剑诀比自己以往所见闻甚至是知晓的任何剑法更加精妙。

修仙之人得此上等剑诀,犹如文人得佳作、帝王得国策,痴迷于其中自然是理所应当。

月华剑内的空间之中,诸天星辰悄然散去,永夜之花无声隐没。广阔无边的空间渐渐收缩,化为一方小世界。

小世界最外围是一圈环形的森林,与森林相连的是一圈环形的草地,草地的中心是一汪湖泊。湖泊中央有大雾弥漫,其间似有一小岛悬浮于空,若隐若现。

寒玥便在这草地上时而冥想感悟,时而起身练剑,竟是感觉不到时间的飞逝。

一直到剑法小成之时,她的神识方才脱离了月华剑内的空间,再看房间中计时仪器,这才发现时间竟已经过去了半年!

而她的修为也在这半年内以惊人的速度上升到了练气九层——实际上,寒玥感觉自己若是愿意,随时都能引灵气冲击筑基境界。

但她终究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来她如今年岁尚不足十四岁,练气九层的修为已是惊世骇俗,进境太快未必是好事;

二来她玉清观的功法最是讲究循序渐进、夯实基础,修炼之外更要讲究心性感悟,否则以她师兄妹三人的心性,不可能每日才修炼两三个时辰。

三来她有些隐约的感觉,仿佛是机缘未到,强行突破,未免缺了水到渠成的和顺。

闭关结束,自要去拜见师尊的,寒玥并未打算对自己的师父有甚隐瞒,但玉清子却在查探了她的修为进境之后,阻止了她详说月华剑中见闻。

“师者,讲究的是传道授业解惑,你既然无疑惑之处,又何须将详情告知与我。修仙一途,很多秘密埋藏在自己心底是最好的选择。”

玉清子惯来便是性情温和的人,淡漠而又不至于冰冷,然而在小徒儿面前总是格外温和些。

“师父,玥儿明白您的意思。”寒玥微笑道,“若是旁人,我自有戒心,但您是我的师父,于我而言与身生父母无异,弟子在您面前何必私藏秘密。”

“那若是师父不是师父呢?”

“师父怎会不是......”寒玥本是下意识反驳,然而话说了一半,却不由得停了下来。

天虞山虽居于昆仑山深处,但玉清观却并非闭目塞听之地,了解人间概况也是玉清观弟子的必修功课。

凡间武林中便有易容换骨之术,遑论修仙之人?

修仙之路,不但要潜心修行,更要防备人心。

她也不过豆蔻年华,未必能对此有多深的感悟,但总能明白玉清子的意思。

师尊教诲,她从未轻慢。

“师父,弟子受教了。”寒玥沉默了片刻,郑重的向自家师父行了一礼。

玉清子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太多表示。

师徒二人又闲谈了些话语之后,寒玥便也回了暖阁。

按理说该去找大师兄二师兄见见面的,但是看今天大师兄的模样,总觉得应该给点空间让大师兄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