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臂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拉扯力,硬生生的将洛天依从泥沼里拉了回来。
寂讶玲冷着脸,待洛天依平稳落地后,便放开了他。而后又恢复了一张笑的白痴似的脸。
寂讶玲傻傻的笑道“哥哥可要小心些哦。”
洛天依开始怀疑刚才男人露出的一抹寒意是不是错觉。也由不得他细想,人就已经转身向另一边的战场走去。
石天还被困在泥沼之中脱不了身,寂讶玲看着石天由于近身而越发凌乱的步子,喊道“打蛇打七寸,这没有脚的生物最怕脊梁骨折了,若是打中了,自然就弃了攻势准备逃了。”
石天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双手快速凝成一道浓厚的灵力,欺身而上,贴近地虬的腹部,前肘挨着便是一阵猛撞,地虬一慌知道落了空门,当下准备逃亡,钻回土里。
寂讶玲一副思考的模样,歪着头轻轻的敲着脑袋“地虬的生命力极为顽强,若是断了一节,必然弃尾而逃,弃车保帅,需要打破它的本体,让它重创才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石天脚尖一旋,立刻返回到地表上看似毫无生机的地虬身旁,在其灵魄还未返回之前,率先一拳,将地虬本体拦腰而断。
地底突然传来一阵悲鸣,翻动的泥土也逐渐开始露出缓色,直至不再有任何声响,而地表上的地虬尸身,却如同蒸发一样,直接从众人眼中消失,只留下地表上残留的一片狼藉。
石天收势,体表浮现的机甲快速解体收拢,而后化成他紧贴着手背上悬着的一枚手环。他目光微微凝重的朝寂讶玲那边望了一眼,眼里的提防毫不掩饰。
“你很不简单。”
面对石天的质疑,寂讶玲眨巴着大眼睛,指了指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洛天依,低了几分声音“石天兄说什么呢,这些都是是洛师兄让我告诉你的呀,我哪里懂这些哦。”
石天瞧了瞧洛天依,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在装傻,所以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战局停歇,洛天依从身上掏出一粒橙黄色的丹药,眼中也有少许释然,开口解释道“这是复灵丹,能在短时间内尽快恢复实力,此地凶险,我们需得多加小心。”
石天经过一番持久战,面色有些讪红,少有的露出憨厚的模样“既是如此,石某也便不作态了,这复灵丹可是二品灵药,洛兄如此大方,石某在此谢过了。”
石天知道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片刻都不可以马虎,若不能保证身体随时都可以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在这里只会被最先淘汰。
经过复灵丹的修养,石天原本有些疲倦的眸子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眼眸之中划过一道锐利的神色,石天面上也是露出惊讶,显然他对这颗复灵丹有着极高的评价。
洛天依明显对此很受用,转头本想给寂讶玲也来一颗以谢刚才的搭救,寂讶玲已经先出声了。
“哎?天依师兄,你没发现这里少了人么。”
众人回神,石天这才打量了下四面狼藉的战场,发现场地内的确少了一个人的踪迹,当下眼光一顿“你们可有看到祁林。”
寂讶玲俯身摸了摸干燥的泥土,排除了祁林被炸成血沫的可能。在刚才的大方位攻击,按道理祁林没有多余的退路,会狠狠的中上一击,可是即便祁林灵力被削,那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他的功底还摆在那,暴地虬想要借此击杀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排除祁林被杀的可能,那他又去哪了呢。
细想之下,寂讶玲又好笑的想到祁林出自修仙世家,身上准携带了必要的保命装备,说不定祁林一遇到危险,就直接触发了他身上能够穿梭时空的物件,把他转移到了安全地方,那么他消失也是说的通.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祁林是自愿走的,至于他走到哪里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石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当下觉得这里不太安全,所以一行四人便开始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如今看来,这支小队才经历了第一波的灵物袭击,就已经少了一个人员,足可见这块荒岛的危险系数极高。
队伍一路西行,天空逐渐被黑幕笼罩,众人在这片极为荒芜的戈壁滩上迷失了方向,而就是在这越加让人惶恐的道路上,他们看见了数场不远外的厮杀与血腥。
气压逐渐压低,天色逐渐暗拢,但很幸运寂讶玲等人在黑夜完全降临之前寻到了一片荒林。
洛天依燃了一支火把,在这片未知的领域,处处充满着危险而极尽的杀戮,一个不慎,便会葬身在这个地方。
面对几人面色的凝重,在进入林子后也没能放松下来,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第一波进入这片林子的,只能依靠着这星点的火光来索取安全感。
就在众人面对极为恬静的荒林有着稍稍松懈之时,寂讶玲寒毛直竖,迅速上前将火把扑灭。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动弄的有些发愣,火把掉在地上,迅速熄灭,由于没有了光众人视线完全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
“小傻子你什么意思!”洛天依面色有些难看,眼眸中透着恼火“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点的火你怎么就给灭了!”
石天脸色也有些僵硬“寂兄弟,你确实该给个解释。”
寂讶玲收敛了一贯的嬉皮笑脸,沉声道“你们,仔细听....”
空旷的落叶林里,灰色系列的树叶缓慢摇曳,发出轻微的声响,整个空间静寂的连几个人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洛天依根本没听出任何异样,但是也被此时的气氛熏染了,压低了声音“小傻子,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这里除了叶落,,,”
寂讶玲微微动了动嘴唇“没有风,哪来的叶子晃动?”
石天细细的感受了身边的风向,“确实,这几日天气干燥,风向东南风吹不到这里来。”
“那说不定是什么大型动物在树上栖息,,我们小心些就好吧,没有火真的,,,”好怕
寂讶玲眼光突的一凝,连喉间也觉得有丝发哑,站在寂讶玲身边的那个不喜欢说话的闷小子也同样察觉到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才敢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完,一行人顺着秋生的目光寻去,后背都猛的发凉。
“你们,,看,,看前面...”
山林蜿蜒曲折,看不清尽头,昏暗的夜色未能穿透过那层细密的枝叶,众人只能模糊的看着不远处的数道光影。声微入耳,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还能听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把那队人围住了,,,”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会飞的东西,在那头微弱的灯火前飞舞跳跃着,仿若是被灌了魔一般,紧紧的缠绕着人体的每一寸肌肤,尽情的撕咬着。
很快,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几道人影犹如失去了生机,迅速缩小,身肢破败的如同抛弃的布娃娃,突兀的瘫倒在地上,那柄原本被握着的火把也因为无力支撑而坠落在地,熄灭了最后的一点光泽.
石天现在说话感觉牙间都开始漏风“这,,这是噬血蝶,群居生物,夜间对光极为敏感,这种生物生来以吸食血肉为生,手段极其残忍...可是,,这种几乎被众仙家禁灭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
一时间众人的呼吸都跟着沉重起来,那个闷小子甚至由于害怕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上如同涂了一层厚厚的白蜡,嘴里喃喃道
“好,,好可怕...”
寂讶玲眼疾手快迅速扑灭了火把上还剩余的星火,原本满天的扑棱蛾子由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光芒的指引,刹那间收敛了羽翼,犹如从未出现过,消失在茫茫夜里。
林中又恢复了白日里的安静,只有活着人才清楚,那潜伏在深黑夜间枝头的背面生物,栖息蛰伏,只待窥视着下一次火光的出现。
回过神来,石天才有些诧异的看了寂讶玲一眼,没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眼光竟如此独到,这次若不是多亏了他,恐怕这行人就会像那堆尸骨一样,在此长眠吧。
空气似乎因为先前的骇然光景而有些凝固了,石天似乎也看出了此时异样的气氛,率先打破了僵局
“如今没有火把,我们在夜里也不好独行,不如就在这里勉强休息一晚,,”
“什么,不可能,我绝对不同意!”洛天依闻言立刻出言反对“谁知道这该死的噬血蝶会不会突然袭击睡梦中的我们,我可不想和你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石天有些不乐意了,本来他想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总要有个人出来领导下局势,安抚一下人心,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倒成了众矢之的,都以为他没事找事么...
心里是这么想,石天还是忍着暴脾气道“现在天色已晚,行动多有不便,再说出了这林子,外面或许还有更多无法预料的危险,如今按这个情况下,这里反而暂时是安全的,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留出来守夜。”
洛天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可没有把命随意交给一个陌生人的习惯!”
“你!”石天明显是动了怒气,双拳隐隐握住,扭头到一旁不肯吭声。
果然这个队伍根本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坚固,虽然嘴里说着配合,可是一旦遇到了威胁生命的事情,说好的事情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寂讶玲不紧不慢的插了句话“现在危机四伏,如果有人要走,我们没有硬拦的意思,大路朝天,你就算死哪我们都不带瞧上一眼的,可是现在既然是一个队的人,那么必然需要把后背留给队友,而不是一直带有敌意,如今竞争这么惨烈,多一个朋友总要比多一个敌人划算吧。”
寂讶玲摸摸鼻子,有些苦笑着说“我一介废材都没说什么丧气的话,你们这些实力强横的,倒先开始怯场了?”
“谁,,谁说我怯场了,不,,不就是在这呆上一晚么,本姑,,,本少爷才不怕它呢!”洛天依瞪着眼,似是给自己打了气,有些不服气的回应着。
寂讶玲明显察觉石天紧绷的面部有了一丝松动,见他淌了气,寂讶玲趁热打铁“石天作为这个队伍的核心输出,保存体力最为重要,所以今晚守夜的活,还是交给我吧。”
石天眼里稍稍愣了愣,洛天依盯着他有些奇怪的问“小傻子,怎么感觉,你突然就不傻了呢?”
寂讶玲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天生警觉性较强,一有风吹草动我会立马感知,再说你们不都在么,要是我真应付不过来,马上叫醒你们就是了。”
石天本想再说什么,可是发现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对策,只好点点头应了下来。
“那寂兄弟,便有劳你了。”石天经过一天苦战和提心吊胆,分明也有了倦意,在这里所遇到的危险都可以直接威胁到生命,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便盘腿坐在枝干旁打坐休息。
洛天依有些疑惑的看了石天一眼,放了一句狠话,而后确实怕身边会遭遇不测,在四人周边设了一道结界,而后才靠到一边休息去了.
寂讶玲一下子收了笑容,面部开始变的阴沉,她瞧了瞧身上不断瘙痒的红疹,知道这东西就是噬血蝶经过后留在空气中的粉末。
她开始有了疑问,为什么他们白天根本没有发现噬血蝶的存在,这些噬血蝶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迁徙到这里。寂讶玲并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可惜如今没有任何思绪,这里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寂讶玲正敲着脑袋想要整理一下头绪,便感觉还有一双眼正在看着自己,寂讶玲立马又换上了笑容整出一脸疑惑。
“小兄弟,你也吓坏了吧,为什么不去休息哦。”
秋生见有人同他说话,当下便有些紧张起来,可是避又避不到哪里去,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见你一个人,不太放心你...”
寂讶玲听后脸上笑意不减,内心却在无奈的想:现在的自己都这么弱了么,连个小屁孩都来关心她了。
寂讶玲抬手招他过来,秋生倒是有些扭捏起来,像个大姑娘家,寂讶玲顿时乐了“看你身子单薄,身上也没有几许灵力,为什么要上这生死一线的凤栖来兮呢”
秋生眼色暗了下来,垂了眼眸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是随哥哥避荒,走投无路才上山的...”
“为什么这么说?”寂讶玲好奇心起了“被仇家追杀?”
“不,不是的”秋生坐在寂讶玲身边“我和哥哥是从灵矿山里逃出来的,那里的劳役不把我们当人使,哥哥实在没办法,才带着我,逃来了这凤栖来兮,谋求一线生路。”
秋生眼中透着不同于常人的刚毅,寂讶玲心中一动,心里大概猜到了个大概,灵矿这种东西应该就等同于地球的矿产一样,是好东西,好东西就会有人惦记,因此就会有私下的买卖交易,不正规的矿场所使用的劳役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拐骗来的良民子弟,如果不想办法逃出来,只有被活活压榨死。
寂讶玲静静的听他讲,时不时给个表情严肃一下,听的分外认真.
“我们那炸了一座山,趁着混乱逃了很多人,那些逃出来的都被作了标记,不管走到哪都会被抓回去,跟着我们的人都死光了,哥哥误打误撞就把我带到这里,借着凤栖来兮的禁制躲掉了他们的追查。”
秋生红着眼,想起哥哥心里就难过,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破了一个脚趾的鞋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和哥哥被人流冲散了,我找不到他,我好怕自己会死掉,会再也见不到他。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寂讶玲点头同意,嗯,很有自知之明,这小子一不能打二不能扛,自保都还是个问题,他哥把他一个人晾这不是让他自生自灭么。
寂讶玲磨牙,稍稍挪了挪坐僵的身子,牵动了身上还没好的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的抽了口气。
先前一天里都忙着把心思放在观察周边了,现在心神微一松懈,身上的疼痛感终于找到机会一拥而上,寂讶玲此时真是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