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知青们改善伙食

在阳高这个地方,一日三餐基本是稀饭、糊糊、稠粥、拿糕、黄糕、窝窝,还有一句子顺口溜“糊糊拿糕家常饭,改善生活钢丝面(用玉米面制成的面条)”,而土豆、白菜、淹盐菜、淹窝菜是一年四季的蔬菜。

来到这里,知青们每天吃着不变样儿、不变味儿的稀饭、糊糊、稠粥、窝窝,听到老乡们说拿糕、黄糕,也总想改善一下生活。妇联主任得知消息,动员大家主动派饭给知青们。

“孩子们,都岁数不大,在父母身边的话也许还在吃奶哩!咱们这穷山恶水,让孩子们受苦啦,大家谁家给他们改善改善生活!”

在大家好的踊跃报名下,妇联主任把16个知青分配到12家村民家里吃派饭,要求主食不能一老套,最好吃点知青们没有吃过的,没有见过的。

景高雨分配到了田力平家。田力平安顿老婆专门用黄豆换了一块豆腐,糕点蒸好之后,田力平老婆把豆腐分成8块,放进每人的碗里,浇上了汤,专门给景高雨挑了一专块大的。

“小景,用筷子把豆腐度得(dude阳高话挑或者碰撞的意思)开!”

田力平的话景高雨没有听懂,但是他通过观察,轻松的的豆腐弄开了。田力平老婆用铁铲铲了一大块黄糕放到了景高雨的碗中,可是

却没有动,不知道如何的吃法。

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了糕,“吃哇!吃哇!”,经由(阳高方言催促、劝请的意思)完景高雨,一家人狼吞虎咽地吃开了。

景高雨在旁边细细地观察,只见他们的一家人用筷子夹一块糕,在凉拌豆腐里一沾,然后就放进了嘴里。5个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而田力平用筷子夹开一块,足有鹅蛋那么大,有时连汤都没有沾到就放进了嘴里,“咕嗵”一声音就回了下去,好像直接落到了胃的最深处。

田力平家的人很快就吃完了第一块,看到景高雨仍然没有动。“快点吃哇!一会儿冷啦!”

景高雨试着吃了一块,可怎么也咽不下去,“你沾着吃!”他又心疑惑,人家坐都能吃,为什么非要让我站着,也许初次吃的人站着容易回下去!

于是他站了起来,可是仍然咽不下去,“田大爷,我站着也咽不下去!”一下子把力平的家人都逗笑了,“我是让你沾着拌豆腐吃,不是让你站起来吃!”

看到景高雨嚼来嚼去,黄糕都是让他嚼成了稀糊糊了,也没有回下去。田力平的老婆只好把中午的粥给他热了一块,将就着算吃了一顿中午饭。

史小娟被派到了田根顺家里,田根顺两口子商量了一下,村里让给吃变样的,拿糕、黄糕怕她吃不习惯,于是决定吃拿糕饼子。

等到史小娟去了以后,田根顺开始张罗着做饭。

“孩子,你叫啥?我给忘啦!”

“大爷、大娘,我叫史—小—娟。”

“哦,史—小—娟,我娘家也姓史,我妈叫史果花。”

“那么我和您好还有点渊哩!”

“应该是。姑娘你坐,你看,大娘这家也没有个好的,思谋黄糕你也吃习惯,我们就吃拿糕饼子哇!你看行不行?”

“行,大娘,啥也行!大娘我能帮助你做点啥?”

“你坐得哇,大娘能行!就咱们三个人的饭。”田根顺老婆开始做饭,根顺家两个小子,大小子参军到了内蒙古,二小子考入师范在阳高县东关小学教书,平时就老两口。

“呼嗒嗒、呼嗒嗒”,一会儿,半锅水就烧开了,根顺老婆灌了一暖壶后,招呼田根顺拉风匣,准备打拿糕。

“大娘,我给拉风匣吧,别的我也不会!”

“那能行,你是客人!”争执了半天,史小娟抢到了拉风匣这份工作。

她一上手,这风匣还挺好使,随着一推一拉,火苗一闪一闪,灶里的炭或柴越烧越旺,那风口“呼呼”地声音,舌头与风匣“嗒嗒”的撞击声,拉杆与海眼的摩擦声,好像一组交响乐。

“大娘,你家这风匣挺好用的!”

“20多年了,这还是田治平给做的哩!我们这儿十里八乡的风匣都出自他的手,可省劲啦!”

“大娘,你说这拿糕是咋做成的?”

“是玉米面做的!”

“大娘,那拿糕是不是用手拿着吃?”

根顺老婆听到史小娟的问话,“那愣的!那拿上能吃!用盐水或菜沾上吃哩!”

史小娟也犯了和景高雨一样的错误,以为站在着吃。

根顺老婆又给她纠正了一番,“不是,是沾着吃!”

很快水开了,根顺老婆双手开弓。一手拿着碗往锅里倒面,一手攥着一把筷子不停地搅,看到玉米面成了粘稠状,她停止了倒面,不一会儿,见粘稠状的面糊糊开始冒泡,她盖住了锅盖。

“小申,别烧火啦!用火铲把火压住!”根顺老婆让史小娟停止了烧火。约摸8分钟的时间,根顺老婆掀起锅盖,一股浓重的炒香味伴随着白气喷发而出。她用饭铲来回地抿了一阵儿,一盆子拿糕就成功了。

然后,根顺老婆铲出了半碗锅渣,挨锅的一面颜色金黄、表面光滑,另一面保持着玉米面的本来面目,有着不均匀的突起,她用手把锅渣往碎揉了一下,在碗了一丁点儿盐,递给了史小娟。

“小史,给你吃点好东西!”

“这是啥?”

“拿糕锅渣!”

等史小娟拆除一把放进嘴里一嚼,香脆可口,干爽耐嚼,还散发着玉米的香味和炒面的油香味。

“大娘,太好吃了啦!没有想到拿糕锅渣这么好吃!”

“那还用说,一般人家孩子多轮也轮不上,谁吃锅渣谁洗锅,都是轮不让,抢着洗锅哩!”

根顺老婆铲了一块拿糕,在里面加入了玉米面、土豆粉,还加了一点白面,揉成一团,然后用擀面杖擀成大饼,放入葱花、盐、少许花椒和干姜,卷成条状,切成小块,放在面板上备用,不一会儿,金黄色的让人流口水的拿糕饼子就成了。

主食是拿糕饼子,菜有土豆烩干茄子和淹咸菜条。在田根顺家,史小娟吃到了她来九梁洼村最好吃的主食,也是她一辈子记忆最深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