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就见房艳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玩意,按了按,说:“是我家里打电话,我得回去给他们打电话了。”
“是Call机吗?”梦玲凑过来端详着这个小玩意,十分羡慕。
“拜托,你赶快买一个吧,要不然和你这样的高材生身份不符。”往回赶的时候,房艳笑着说。梦玲听了,想想:好多同学都带了,再说有了确实方便,于是决定趁国庆放假的时候上街买个去。
房艳透露的消息第二天就证实了。这次大合唱选的不是旧军歌,是两首新歌:《共产党好,共产党亲》和《爱军习武歌》。为了不影响白天的课程,排练都在下午六点进行。这给大家的学习生活无疑增加了娱乐,特别对梦玲,因为平时宿舍里晚上都只有她一个人。
因为是一次为祖国献歌的全校活动,队里专门请了师范大学音乐系的老师作艺术指导。这两首军歌,一首饱含对党的感恩之情,旋律悠扬,一首则充满了军人的战斗豪情,铿锵有力,风格迥然不同,但都很动听。梦玲估摸着:看来队里领导还是花了心思挑选的。练习是在阶梯教室里进行。一百多号人,气势倒是挺大,可是音乐接受水平参差不齐:有的听老师唱两遍就能跟上节拍了,有的一晚上还不着边,调跑得真是离谱。音乐老师百般调教了几晚,无奈之下,只好出下策:唱不准的同学一律不发声,只对口型。幸好人多,滥竽充数一些也无妨。为了突出对比效果,老师在《共产党好,共产党亲》中间采用了男女生交叉演唱,局面又是风声水起:女生少,声音轻,男生多,声音粗,极不对称。老师要求女生们坐在一起,铆足了劲唱。女生们唱的时候,梦玲总感觉到前面有个男生在睽睽注视着她,她本能的往前瞅瞅,恰好碰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瞬间变成了弯弯的笑眸向着梦玲用力眨眨。梦玲的心顿时“砰砰”直跳,却故意装着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凭女孩的第六感觉,梦玲猜测那男孩绝对是对她有好感。可奇怪的是,后来几次练歌的时候,梦玲就再没受到这样“关注”了。她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彩排那天,音乐老师在舞台上给大家排列队次。梦玲先站在第二排,老师觉得不合适,又将她调整到第一排。楼梯高又窄,梦玲穿着高跟鞋,下梯的时候不慎,跌了一跤。“没事吧?”老师和同学们关切地问道。
“没事。”梦玲一边爬起来一边答应着。一抬头,又看到了那双眼睛,里面写满焦急和担心。梦玲心不在焉地唱完歌曲,就匆匆回宿舍了。梦玲象往常一样打开了书本,可半天功夫,书依然是那一页。宿舍里依然很安静,心却没有了以往的安静。
国庆节歌咏大会如期召开,研究生队排在第三批出场。前面的基础部队唱完后舞台的灯就熄了。大家按照预先安排的有秩序的入场,立定,灯就亮了。站在舞台上,望着底下座无虚席的人群,梦玲的心情陡的激动起来,腰板似乎更直了。音乐响起,舞台上所有演员的目光都聚焦到指挥身上了,群情振奋,引吭高歌,歌声里充满了对祖国、对军队事业的无比热爱。演出非常成功,台下掌声雷动。下了台,大家兴高采烈,自我感觉都不错。连音乐老师都分外兴奋,一个劲地向政委翘大拇指。无疑,观众成了演员感情的催化剂,而军队的口号“团结就是力量”在舞台上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国庆放长假,好多同学都回家。梦玲发现:回家的基本都是已经成家的人,单身汉们几乎都选择了留校。她很费解,总共没有几天假期,为什么不尽情的玩一玩,却要急着回家?她忍不住问了一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探亲的同学,那个年龄较大、老是自称“大哥“的男同学哈哈一笑:“傻瓜,你还年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还把一架用子弹壳做的飞机模型给梦玲看,梦玲啧啧称赞:“工艺不错。”
“那是我给女儿的礼物,她早都吵着要了。”
“从那儿来的?”
“打靶那天,我收集了很多子弹壳,花了很多功夫整出来的。”“大哥”不无得意。
“你女儿一定很喜欢,你这爸爸真有心。”大哥又笑笑,摇摇头。梦玲望着一脸幸福的那个父亲,有点明白了,是什么让这些大老爷们割舍不下,儿女情长。
七天的长假梦玲才不愿意都和书本打交道,她又不是书呆子。于是,和几个女同学一合计,决定去城郊一个叫“铁围寨”的地方玩。
国庆节一大早她们就起床赶往长途汽车站,上了往“铁围寨”的车,车出了城走了约莫两个小时后,就全是盘山公路了,梦玲本以为车会开到山顶,谁知在半山腰车就停了。原来司机说:上面全是山路,只能步行。下了车,发现路边有很多农民拉着马。见车上下来的人,就来兜售生意:“山上全是土路陡坡,很难走,要骑马。”她们望着见不到头的崎岖的山路,皱皱眉头,掂一掂身上重重的背包,商量了一会,还是决定坐马上,走路下。梦玲坐上了一匹黄褐色的马,一坐上去就开始后悔了:路的一边是峻岭,一边是悬崖,往下一望,深不见底,不觉倒吸一口凉气。马将人陡地托到一个高度,视野落差极大,人很不适应,感觉十分危险。梦玲听到另外几个女孩嚷嚷,心里更紧张。牵马的马上吓唬大家:“别叫,马一受惊就要出问题。”大家连忙噤声。冒险之旅开始了:马在满是凹凹凸凸的小径上行走,梦玲在马背上前后左右颠簸,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抓着马鞍上的铁扶手,腿把马肚夹得紧紧的,哪里顾得上欣赏沿途风景。牵马的在前面高高低低地引路,一边安慰着梦玲一边给她介绍着“铁围寨”的故事,听着用浓郁的地方口音讲述着浓郁的地方特色传说,战战兢兢的梦玲精神上渐渐放松下来,但手脚依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