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多人,是来打架的吗?”一见他们一伙人的架势,陈主任讥笑着问。
“我们是来评理的。”内中一个人叫道。
“那好,你们挑个能拿主意的出来说话,别的人在门外等,要不然你们那么多人在这里唧唧喳喳,我们其它医生没法上班了。”陈主任泰然地说。他们几个人兜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推出了一个看去最年长的人出来,别人都依主任的言出门候着。梦玲仔细地看着这一幕,心想:真得好好学学,这也是医生必须学习的重要一课啊。
“请问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噢,他是我的堂侄。”家属代表看来是经过人事的,一点都不局促。
“患者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吗?”陈主任一本正经地问。
“我只知道他出院入院情况没有任何变化。”家属露出了一点不屑。
“那好,我请我们的主管医生跟你具体讲述一遍,虽然我们和他的弟弟以及老婆都已经交待过很多遍了。”陈主任示意蔡薇把情况又大致讲述了一遍,家属不时插嘴问了一些问题,显得有备而来,看来他说根本不了解情况是假话。等到听完蔡薇汇报,家属沉吟了一下,问了一句:“请问蔡医生,你们是什么时候才给病人确诊为‘梅毒’的?”
“十月初。”蔡薇回忆后回答。
“那就是说,是在患者入院一个多月后才明确诊断的罗?”家属似乎找到了破绽。
“没错。”蔡薇的声音小了点。
“我们打听过了,神经梅毒虽然不是常见病,但是拖了一个月才诊断是说不过去的,因此对病人来说,导致目前这种情况是因为你们延误了治疗。”家属的声音高了点,好像义正词严。梦玲心中大惊,万料不到一个不知病情的家属居然有如此清晰的头脑。
“你的说法根本不科学。”陈主任打断了他,继续以专家口吻不容置疑地解释:“你的堂侄不是今年才得病。他至少已经患病三年了,因为到神经症状如此明显以致昏迷至少有几年的感染期了。因此不可能因为一个月的时间而耽误治疗。再说,患者来的时候,按照正常思路,主要以对症治疗抢救生命为主,同时我们已经从常见疾病开始排查了。一旦明确诊断,治疗也马上跟进了。但是,你要知道,抗梅毒消炎治疗只能帮助他控制病情,已经损害的大脑是无法恢复的。”陈主任不紧不慢地分析清楚,拿起自带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但是无论怎样和家属说,家属都死咬住确诊太迟,延误治疗,而且为此倾家荡产了不放。门口等待的同伙们都再次涌了进来,局面又有点失控。
陈主任无奈,问了他们最关心也是此行的目的:“你们想怎样?”
“所有的医疗费全免,外加十万赔偿费。”看来他们早有预谋。
“不可能。”陈主任斩钉截铁地回答。护士长已经叫来了保安,他们和科室里的几个男医生一起把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伙连劝带拉地弄出了办公室,并想进一步往楼外拖。只是他们人多示众,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在走廊上一阵轻声议论后,估计科室里没有决定权,一路闹烘烘地往行政大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