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裹着被子，什么也没说，将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拾起来，站起身的时候，她忽然看见，雪白的被子上，那一抹鲜红。
她的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脸已经变成了惨白色。眼睛失了焦的看着。
像是有谁拿着一把刀，刺进心口里，然后迅速地抽出来，再刺进去，如此反复着。疼，痛。
她伸手将眼泪揩去，起身走到卫生间里，一件一件，将衣服重新穿上去。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程诺一也已经穿好了长裤长衫。多多没有看他，径自往外走。手臂却忽然被抓住，程诺一的左手绕过她的肩，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多多，你听我解释……”
多多默不作声的，伸出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往外走去。
自始至终，多多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晚的风刮着，钻心的疼。
流下来的泪很快就被吹干，脸上涩涩的。多多低着头，急急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却还是不肯停下脚步。
只想这么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累了，倒在路边就能够睡着。第二天醒来，依旧是躺在自己温暖的卧室里。
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噩梦。
直到走的累了，她直接在路边坐下，伸长了腿，脸埋在膝盖中间。眼泪像是全都流光了。明明心口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嘴里忽然满是血腥味，粘湿的血，顺着手背一直流到嘴里。
却忽然有自行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凌烨疾步上前，“许多多？”等走到多多身边，确定是多多后，他才看清，许多多咬着自己的手背，嘴里，脸上，手背上，全都是鲜血。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许多多！你疯了？！”
多多没作声，眼睛失了焦距，像是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般。
凌烨四下看了一眼，解开外套，将自己里面的棉衣撕裂了一道口子。他捉住多多的手，用布条替她将伤口包好，沉声说，“我送你回去。”
多多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
那些话，统统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都是你？
这时候，许似年一定在林知晴身边吧。
她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凌烨。那模样，孤单而无助。多年后，凌烨还是会想起那个夜晚，许多多席地而坐，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般，沾满了鲜血，澄澈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自己。
“宴会结束后，你家里人找不到你，说是你手机也没带，都快急疯了。快回去吧。”凌烨放软了语气，轻声说。
他也没再等她说话，拉着她的手臂，走到单车前面，“我带你回去。”已经是不容置疑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