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痴情紫嫣

李三告别李鸿章,从总督府出来以后直奔大悲院。在师叔云际法师的禅房,他把自己在总督府的遭遇,以及直隶总督李鸿章执意要留他做官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跟云际法师学说一遍。云际法师盘腿坐在禅床上极认真地听他讲述,时而摇首皱眉,时而哈哈大笑,听到最后李三说他从客厅门口飘然而出,直接上了楼顶,在楼顶上跟总督大人告辞时,云际法师郑重地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三听了一愣:“为啥呢?”

云际法师看着他,缓缓地说:“那直隶总督李鸿章把你请到内宅,厚礼相待,还精心为你准备了客房。可以说他是真的看中了你,对你高看一眼的,可你最后采取这样的方式告别,除了炫耀轻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会被人鄙视。”

“噢——”

李三脸一红,立刻又想起当年师父对自己的约法三章来,心中懊恼不已。他当时也觉出来,自己这样做是有点不太光明正大,不走大门走旁门儿,本身就不是正道儿上的人干的事儿。但那时自己只是想尽快脱身,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因为,那总督大人实在太善变了,简直阴晴不定,一眨巴眼就可能改变主意。所以,自己宁可小人一次,让他看扁喽也不能再让他困住。

李三红着脸把自己这些想法以及特别想回家的念头,都老老实实告诉了云际法师,恳求师叔指点迷津。云际法师遂掰开揉碎地给他讲了许多为人处世之道,讲惩恶扬善的策略。一老一小坐在禅床上,整整聊了半宿,直到东方发白。看看时候不早了,云际法师催促他说:“孩子,要走就快走吧,万一睡一宿觉那李鸿章变卦了,你就真的走不成了。还有,回去以后那洋枪你一定要好好练练,因为,那洋人占领中国的野心大着呢,跟他们斗可全靠那玩意儿了。”

“哎。”

李三答应着,忽然又想起来李鸿章手里那支差一点要了云际法师命的燕子飞镖,当即好奇地问:“师叔,你老手里为啥也有这燕子飞镖呀?”

“这……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其实那还用说么?我跟你师父云海可是同门师兄弟啊。嗨,说起这燕子飞镖哇,那是在他圆寂前一个多月的时候,我去看他,他送给我的,说是留个念想,当时我没往心里去,谁知这竟是最后的诀别呢。”

云际法师说到这里,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李三也是鼻子一酸,沉吟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燕子飞镖递给云际法师,哽咽着说:“师叔,我再给您老一支吧。”

云际法师接过飞镖,放在手心里摸挲着,幽幽地说:“三儿啊,你可知道你师父为啥那么喜欢这燕子飞镖么?”

李三瞪大眼睛看着云际法师,不解地摇摇头。

云际法师微闭双眼,低头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但眼睛里分明闪着泪光。李三不敢言声,静静地看着面前这慈祥的老人。此时,禅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一老一小两个人‘咚咚’的心跳。良久,云际法师才长叹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全身的勇气一般,缓缓地说:“孩子,如今你师父也圆寂多年,我就告诉你实情吧。”

李三心里一惊,难道这燕子飞镖还有啥隐情不成?

云际法师看了李三一眼,接着说:“孩子,你师父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李三点点头:“我知道师父是乾隆皇帝的替身僧。”

“可是,关于这燕子飞镖的事儿他告诉过你么?”

“燕子飞镖?没有。”

“嗨,说来话长啊。当年,你师父有一次外出云游,在嵩山少林寺外,目睹了一场武林帮派恶斗,待那帮武林高手们散去以后,他从死人堆里救出了一个年轻姑娘。后来得知那姑娘叫赵紫嫣,乃江南第一神镖赵飞燕的独生女儿,其父神镖赵飞燕和母亲冷面罗刹苗翠红均死于那场恶斗。紫嫣姑娘被你师父云海法师救出来以后,与你师父一见钟情,发誓要嫁给他。云海法师虽然也是打从心里喜欢紫嫣,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还俗的,所以始终不敢对她表明心迹。救下紫嫣以后,他把紫嫣安顿在少林寺旁一座尼姑庵里疗养了一段时间,看看她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就准备回田盘山。这期间,紫嫣拖着虚弱的身子坚持传授云海法师练习赵家独门绝技燕子飞镖,并发誓非他不嫁。你师父怕自己陷入情网不能自拔,就在紫嫣伤情好转以后悄悄下山,但聪明的紫嫣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师父下山以后她当即离开尼姑庵,一路跟踪来到田盘山。开始你师父并没发觉,一直到了田盘山脚下,你师父才发现了尾随而来的紫嫣,俩人一见面,四目相对,当即泪雨滂沱,紧紧相拥。嗨——”